民谣曰：“窝窝糊涂老咸菜，偎锅偎灶农家饭儿。三升高粱一升豆儿，又好吃来又好做（揍）。窝头一顿吃上仨，五尺汉子像铁塔。一顿三碗黏糊涂，养个孩子胖嘟嘟。”

过去，农村流传着一句顺口溜：“黑窝窝头，蘸辣椒，越吃越上膘。”说的便是农家饭养人。

戏剧《铡美案》中，包公亦有唱词道：“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同样道出农家饭的滋养。

那是几十年前鲁西南的农耕岁月，村庄简朴而充满快乐，一群知足的汉子在此生活。月亮升起，人影渐长，狗儿归窝，农人入眠。墙上油灯昏黄摇曳，堂屋方桌上摆着几只粗瓷大碗，菜色在黯淡光线下看不真切。劳作一天的农人围坐桌旁，吃得汗流浃背，酣畅淋漓。

农家饭食，无非窝头咸菜、萝卜白菜。虽不起眼，却养育了聪明能干、体魄强健的中原儿女。农家菜蔬自然新鲜，带着季节独有的色彩。烹制朴素，保留原味，蕴含生活最初的味道。菜香中飘着柴火气息，连着袅袅炊烟，藏着一缕深深的怀念。

吃饭时，喝酒、抽烟、闲聊。谈种田甘苦，说家长里短。酒是劣等的散酒，俗称“八毛辣”，堆在家中角落。累了乏了，拿起酒瓶仰头便饮。几口酒下肚，汉子脸红颈粗，粗话也随之而出。

当年粮食紧缺，农忙吃干，农闲半干半稀。白面稀有，玉米面已属上品，主食多为高粱掺大豆的窝头，佐以地瓜、干菜。如今，人们吃腻了精米白面，杂粮窝头反而成了保健佳品。

约翰·列侬曾说：“当我们正在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时候，生活已经离我们而去。”生活的洪流推人向前，谁还驻足回望昨天？转瞬之间，无数往事已成收藏。

在农家吃饭，是口福，亦是享受。吃饭喜在农家，吃饭爱吃农家饭！

文/孔伟建 图/王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