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 胡云华

今年是醉驾入刑的第12年，酒后找代驾已成为大多数人自觉选择的出行方式。碎片化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的工作节奏，也吸引了更多劳动者从事代驾职业。可是，熬夜、“内卷”等实际问题，也困扰着代驾员的身体健康与工作心态。

从业者多为中青年，只为更好地照顾家庭

7月9日夜间9时许，菏泽夏日的夜色正盛，大大小小的饭店、酒吧、大排档里的酒香渐浓。门外连绵闪烁的霓虹灯下、停车位旁，代驾员们已经等候多时。

在市人民路与永昌路交叉口附近的一家饭店门口，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见到刘师傅等人时，他们每个人都跨坐在自己的小电动车上，身穿工装马甲，一边聊天一边刷手机等接单。

电动车都是小型、可折叠的款式，刘师傅告诉记者，电动车都是自行购买，价格在2000元左右，有的代驾员为了电瓶存电量大、往返更多路程，会买更贵一些的小电动车，这是每个代驾员入行后的第一笔花费。

董师傅今年30余岁，在做代驾之前，他曾经在物流公司上班，工作时间相对固定。为了多一份收入来源、补贴家用，一年前，他在滴滴平台上注册，开始兼职做代驾。

“但我对象上班离家比较远，孩子还得上学，照顾不过来。”董师傅说，为了更好地照顾家庭，他最终选择从公司辞职，今年6月初，他成为一名全职代驾员。

“每天晚上8点多开始接单，早上5点多回家。”董师傅说，白天他按时接送孩子、照顾孩子的起居，空闲时间休息，待吃过晚饭、家里有妻子照料后，他就可以安心地走出家门去做代驾。

董师傅说，做全职代驾后，他每月的收入在5000元左右，基本上和在公司上班时持平，有时收入还会更高一点。

“我是2019年开始兼职做代驾，想多赚点钱贴补家里。从每天晚上7点多开始，到深夜12点收工。我觉得，平时吃完晚饭也没啥事，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多赚点钱。”家住菏泽城区北关附近的陈师傅告诉记者，自己今年40多岁，白天上班、晚上兼职，他一般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接单，每月收入3000余元，能为家里的开销减轻些负担。

据代驾师傅们观察，同行大多是三四十岁、需要养家糊口的中青年，以男性居多，女代驾也有但尚属少数。20多岁的年轻人也有，但能长期坚持下来的还是生活压力较大的中年人。

岗前培训、调整作息，保障车主安全到家

由于需要代驾的车主一般在夜间有酒局，代驾员们的工作时间，就固定在了晚饭之后到黎明之前。熬夜，自然就成了每个代驾员需要面对的问题。

记者在采访时，40岁以上的代驾师傅们都表示，自己以前并不经常熬夜，做代驾后才逐渐适应。30多岁的董师傅则表示：“以前也会熬夜刷手机，没啥事做，既然要熬夜，还不如出来做代驾赚点钱。”

但与在家躺在床上刷手机熬夜的舒适状态不同，在室外等单的过程里，代驾员们能更真切地感受到“等待”的煎熬和时间流逝带来的紧张感。

代驾刘师傅说：“真熬得心慌，但我们特别能熬。现在服务行业都挺难的，能有钱赚就挺知足了。”而支撑他们“熬”下去的，是对家庭的责任心。

等单时，师傅们一般会在自己家附近的餐饮区，送完上一单后，他们又会在目的地附近继续等单，“走到哪儿算哪儿”。

“但我们会找自家附近出单率比较高的街区。比如我家住在火车站附近，我会在人民路上的饭店门口等单。一般来说，我们晚上8点到10点会在饭店门口等，10点到12点会去地摊、大排档门口，12点之后就去酒吧、KTV门口。”刘师傅说。陈师傅则说，虽然夏天夜间餐饮消费比较红火，但其实夏天“呼叫”代驾的车主比冬天少。“夏天晚上代驾师傅多，但出门喝酒时，很多车主会直接骑电动车，开车出来的少，这样能接到的单就少。冬天晚上冷，代驾师傅少，但开车出来喝酒的人多，能接的单就多一点。”陈师傅说。

当然，每个代驾平台会对从业者有基本要求，比如至少2-3年的驾龄，几年内保持驾驶记录安全，并组织线上、线下的职业培训，重点强调安全法规、服务礼仪、服务流程等。

“滴滴平台比较注重乘客体验，要求我们必须‘停车到位’，比如有的客人会说，到车库门口就行、到车位前就行，他可以自己停进去，这是不能答应的。”刘师傅说，如果有的客人喝多了吐在车上，或停车后自己找不到家，平台客服会呼叫“紧急联系人”。“如果联系不到人，我们会帮忙找小区物业或者拨打110，保障客人安全到家。”刘师傅说。

如果遇到下雨天，大多数平台会适当调整代驾费用，但出门接单的代驾相对变少，穿着雨衣、坚持接单的代驾员们就会相对忙碌。如果能接到去县区的订单，代驾师傅们会更高兴。“因为费用会高一点。回来时能骑电动车更好，电不够就打车回来，有从县区回城区的出租车或顺风车，都在夜间跑活儿，司机师傅会给我们优惠点。”采访时，代驾员们一致表示。

妥善处理纠纷，期待行业更健康、更规范

醉酒后，有人难免失态。支付费用时，有的车主会对代驾员提出质疑。为了保障车主和代驾员双方的权益与安全，除了导航、订单详情作为凭证，部分代驾平台还会开启全程录音进行监督。

“大多数客人素质都很不错。但我遇到过一次不给钱的情况，只好报警，我有订单证据，能证明自己没多收费，但客户喝多了不理解，最后还是给钱了。”刘师傅说。

偶遇“豪车”、害怕剐蹭，代驾员们最初大多“不敢开”。为此，对接到的每一单，多数代驾平台都提供保险，有了这份保障，代驾师傅们逐渐尝试与意识相对清醒的驾乘人员交流、谨慎驾驶，目前基本没有遇到过需要赔偿的情况。

但在此之外，代驾师傅们还对这个行业有更多期许。他们告诉记者，目前菏泽的代驾行业没有统一的组织或者协会，有的公司为了抢占市场，会拉动“行业内卷”，比如，有的平台会设定在某个时间段内，代驾师傅20多元就能跑全城。有的从业者同时注册10余个代驾平台，多平台同步接单，认为如此便能接到更多订单。

“还有些黑代驾，没在任何平台注册，做事没底线，张口就乱要价，给代驾行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刘师傅说。

代驾员们说，希望相关部门能优化惩处制度，加大监督力度。“我们只能希望代驾行业能越来越健康，希望大家多关注我们的行业规范。”接受采访时，代驾员们普遍表示。

夜色渐浓，饮过酒的车主们陆续走出饭店、相互道别后走到停车区，代驾师傅们也主动走上前去，简短沟通后，把小电动车折叠放入后备厢，开始送新的一单。斑斓绚丽的灯光照亮他们的侧脸，也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