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培军 郭卫东 来源: 牡丹晚报 发表时间: 2023-12-11 11:14
□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 姜培军 郭卫东
12月10日,一辆辆满载牡丹种苗的大型货车发往南方广州、中山、佛山等地,广大花农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催花之旅”。今年是疫情结束后的第一个催花季,菏泽“下广”催花牡丹数量比前几年有所增加。经过牡丹专家和广大花农多年来的科技探索和经验积累,菏泽人已经掌握了比较成熟的反季节催花技术。催花牡丹俏迎春,广大花农希望“好牡丹”能够迎来“好行市”。
催花大军冒雨启程
12月10日中午,冬雨霏霏,北风凛冽。在菏泽泰山路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堆放着大批打包完毕的牡丹苗,有的用塑料布覆盖着,用于防雨。几名花农在吊车的辅助下,将已经打包成捆的牡丹苗装上大货车,现场一片忙碌。
“大家今天集中装货,下广催花开始了。”牡丹区牡丹办事处花农赵弟栋告诉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他选择的催花地点是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催花数量为1500余棵。“今年南下催花的牡丹,主要为大胡红、卷叶红、乌龙捧盛等花大色艳、比较喜庆的品种。”赵弟栋说,“今年是疫情结束后的第一个催花季,大家都在盼望着一个丰收年。”
54岁的赵信党有多年“下广”催花经验,说起家族“下广”的历史,他说:“我的曾祖父曾经下广催花,听老人说那时候用輷车子运送牡丹苗。”菏泽的牡丹苗运抵广东等地后,经过四五十天的催花过程,将于农历腊月二十五前后亮相当地年宵花市场。据了解,在广州及周边城市的年宵花市场上,多数催花牡丹来自菏泽。通过连日来的采访,记者了解到,随着全球变暖,近年来,菏泽“下广”催花所用的时间也在逐渐缩短。
今年菏泽“下广”的催花牡丹有多少?记者现场采访了多名花农,他们给出的数字并不统一。受催花成本逐渐提高和市场预期不太明朗的影响,粗略估计,今年我市“下广”催花牡丹数量在十七八万棵左右。
事实上,我市在南方催花的城市除了广州市,还有广东省深圳市、中山市、汕头市、佛山市以及福建省厦门市等多个南方城市。近年来,由于北方温室催花技术不断成熟,我市也有不少花农携牡丹北上北京、天津、大连、哈尔滨等地催花。春节期间,从北方冰城到南国水乡,从东部小镇到西部荒漠,处处飘散着菏泽牡丹的芬芳。
随着现代物流业的发展,近年来菏泽花农除了通过大型货车集中发货外,有的通过物流或拼车的方式“下广”催花。
好牡丹盼望“好行市”
“好牡丹盼望好行市。”牡丹区牡丹办事处花农李洪伟说出的一句话,代表了广大花农的心声。三年疫情,给菏泽“下广”催花牡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今年是疫情结束后的第一个催花季,花农们一方面期望今年广州等地的花市能“触底反弹”,另一方面也对当前经济环境中的市场前景忐忑不安。
“下广”催花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历史上,不少菏泽花农因“下广”催花赚得盆满钵溢。“一亩地才三块大洋,而在广州一朵牡丹花就能卖一块大洋,一本万利的生意!”说起民国以前的广州催花牡丹价格,老花农赵守珠告诉记者。据老花农赵岩松回忆,不少花农赶上好年景,赚钱多的时候,从广州回来时怕在路上被抢,就和同乡把赚来的元宝、银锞子、银元凑在一起,雇佣广州的镖局护送。也有胆子大的花农,把银元缝在夹袄里,由于太重,往往蹲下就站不起来。
据牡丹区牡丹办事处原赵楼村老支书赵永臣多年前回忆,他10多岁的时候,每年到原牡丹乡芦堌堆村花神殿看戏。花神殿的桌子上摆着供品,点着从广州带来的、手指粗细的高香和茶杯粗细的蜡烛,“下广”挣钱回来的花农,跪在花神前磕头许愿,祈求来年有个好收成。广州的“忍香园”“醉观园”也与“下广”花农一块捐款、摆供品,并请戏班唱四天大戏,以表诚心。
新中国成立后,菏泽赵楼村于1973年第一次“下广”催花。1980年后,改革开放的号角首先吹到广州,广州人的腰包率先鼓了起来,牡丹成了高档的年宵花,供不应求。“1993年,一个花蕾卖到80多元钱,我们当时栽种的1000多盆催花牡丹赚了40多万元。”赵孝知至今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尽管那时候赚的钱是属于赵楼村集体的。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菏泽“下广”催花的花农较少,不少花农曾发家致富。
有赚就有赔,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铁律。据赵岩松回忆,新中国成立前,赔钱的花农时常卖地还账,还有的为“下广”催花而倾家荡产。“下广”催花如同看天吃饭,时常要靠运气。于是不少花农常常寄希望于“花神”。2000年后,“下广”花农逐渐增多,广州花市不时出现供大于求的状况。此外,由于“下广”催花牡丹均为露天催花,容易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再加上受到社会大环境的影响,菏泽催花牡丹时常遭遇俏销或“烂市”的困扰。
“领跑”归结于积淀和创新
催花,催花,意思是“催”着不到开放季节的牡丹提前开放。反季节催花技术就是通过一系列科技手段,打破牡丹的正常休眠状态,使它在春季以外的季节开放。打破牡丹的休眠状态,一般通过两种方式,其一是通过晾根脱水,其二是通过低温冷藏。
说起通过晾晒脱水来打破牡丹的正常休眠状态,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老一代花农赵经刚回忆,菏泽花农开始“下广”催花的时候,出于防止牡丹脱水的考虑,通常在其根部带着小土球。有一年,他运送牡丹到广州催花,因为包装不完善,打开一看不少植株土球散了。再看这些牡丹,因为根系严重失水软得像面条一样,几近半干。赵经刚认为这些牡丹铁定不能成活,便准备扔掉。这时候,一个老乡建议他栽上试试看,赵经刚就把这部分散土球的牡丹单独栽种了起来。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些散土球的牡丹却生长得非常好,成花率也高。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带土球“下广”了。后来,就产生了一个业内名词,即“涮根”,指的是牡丹根部无土,像在水里涮过一样。
“积温”,记者在采访催花牡丹时,时常听到这样一个专业词语。像其他植物一样,牡丹的生长发育、开花结果需要一定的积温。“下广”伊始,由于催花经验没有得到系统总结,有时候成花率低、叶片小、花期不稳定。1977年,菏泽牡丹专家赵孝知、高勤喜、赵孝庆和赵建修等人带着1000株牡丹南下催花。经过认真观察总结,计算出“胡红”需要有效积温470至490度,银红巧对和肉芙蓉需要440度至460度。
在广州等地的年宵花市场上,多数催花牡丹来自菏泽。领跑,归结于积淀和创新。经过多年来的经验积累和科技创新,菏泽已经掌握了比较成熟的反季节催花技术,“菏泽籍”催花牡丹也香飘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