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9日
第A5版:文学副刊

织布机下的母爱

□ 黄红彦

在时光的长河中,有一段记忆如同一颗明亮的星辰,熠熠生辉,永不消逝。那是一幅温情的画卷,是我成长道路上最真挚的陪伴。它静静地屹立在老屋的一隅,默默地述说着母亲的故事,那是一架经历风霜的老织布机。

我的母亲是一位传统的农家主妇,她用那台织布机编织着温暖和幸福,为我构筑了一个快乐的童年。每当晨曦微露,母亲就坐在织布机前,开始她一天的忙碌。梭子在她的灵巧双手间穿梭飞舞,左右手协调默契,交换投梭的动作如歌般优美。脚踏板轻轻蹬动,机杼被双手交替扳回,梭子的嗖嗖声与卡布的咔咔声交织成一曲优美的旋律。那时的母亲仿佛是一位艺术家,坐在钢琴前奏响动人心弦的音乐。我常常坐在母亲身旁,陶醉于她织布的姿态,渴望能有一天像她一样驾驭着织布机。

那台织布机仿佛是母亲的魔法工具,一梭一梭地织出各种花纹的漂亮布匹。从我们全家的衣服到床单被褥,以及亲戚和邻居的一些布匹,都是母亲用那台织布机精心织出来的。在她的手中,那台织布机就像是一座桥梁,连接着母亲对我们的爱和关怀。

母亲的勤劳是出了名的。她每天不仅要做繁杂的家务,还要为我们准备可口的饭菜,更要用那台织布机完成许多活计。手工织布的过程极为复杂,母亲自己纺线、浆染、经线、刷线、闯杼、织布……大小几十道工序全部手工完成。可想而知,母亲背后的付出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她的双手被粗糙的工具磨出了一道道口子,但她从未抱怨过一句。她的勤劳让我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和深沉。

每当夜深人静时,母亲依然坐在织布机前,忙于织布或赶制我们的衣服。据邻居奶奶说,无论多晚醒来,总能听到她织布的声音。有时,我们兄妹三人的衣服破了,白天忙于农活的母亲,晚上就会用她织的花布,一夜之间赶制出一件新棉衣,放在被窝里暖上,第二天起床我们总能穿上暖暖的新棉衣。

由于长期劳累,母亲患上了哮喘,她不断地抓药治疗,但效果甚微。亲戚和邻居纷纷送来鸡蛋,劝她好好养病,不要再劳碌了。我们打算把一些布匹换钱治病,但母亲看着她的宝贝,抚摸不止,始终不舍。于是她开始到处打听土方子,吃了许多土方,后来症状稍有减轻。但母亲耐不住性子,又开始纺纱织布。母亲织布的活儿是她的事业,也是家庭生活的保障,她实在无法割舍。

母爱是多么深沉而温馨、伟大而无私,就像织布机一样,不停运转,为我们织出温暖和幸福。母亲的言传身教,教会我们如何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即使我们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母爱也永远是我们心中最珍贵的回忆。母亲的织布机已经超越了物质的价值,成为了一种精神的象征,让我们铭记母爱的崇高与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