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颜

一

堌堆对自己视而不见，对古曹州却过目不忘

4500余年的熟稔，在黑灰色里沸腾

每个灰坑里，都藏着说一不二的孵化

大汶口、龙山、岳石、商周，以此脱尘而出

交换彼此的春天，问候人间悲欢

一个个堌堆，多像密集的心跳

过速的心动在菏泽大地上回旋，裸露黄河动脉

舒缓的土丘，掏出来的是陡峭的叠压

越往下越是茂盛的孤独，凹陷的突起

满腹经纶的秘密，在暴露的断面中奔走相告

二

一个堌堆带来一朵春天的花

菏泽151个堌堆，带来的是花朵的眩晕

每朵花的唱念做打，在曹州上演

戏里戏外的剧情，谁都没有谢幕

青邱堌堆推出的高潮，把春天演绎得热气腾腾

每块陶片的好歌喉，遗世而独立

罐釜罍缶盆尊从不卸妆，未羽化已登仙

窦崮堆粉墨登场，安丘堌堆还原春天的月光

我无法做到守口如瓶，好声音已扩散

与白鹭一起合唱，登堌堆利于心跳的奔涌

三

堌堆在曹州聚集，一个堌堆就是一个开始

一个堌堆就是一次结束，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奔走不息的堌堆，多像候鸟

无论新生或陨落，都与曹州在穿行中握手言和

孵化春秋，与黄河水肉搏

肉搏往往都是贴身的，结痂的伤口成了黑灰色

时间久了上面荆棘丛生，而浓缩的肉体里

依旧有花朵的颤动，磬声的降落

难怪菏泽话悦耳动听，把堌堆弯曲成春天

保鲜的黄河水声坚定地溢出，伴随沙砾深呼吸

四

每一个堌堆都是时间的暗语，遥远的前世

一动不动，细小的苍茫在古曹州哲学般站立

皆可质疑与证伪，任春天理论

堌堆不顾危险开出危险的花，趸交争辩的香

古村落匆匆赶路，黄河水追不上

所有的事物都在进步，菏泽天天向上

每个堌堆都是春天的内行，让花朵失重

叠压的年轮还原历史的真相，从不颠倒黑白

蝴蝶的比重，占据了4500年来的每一个春天

蝴蝶效应在曹州甩开膀子，从古至今

五

堌堆是时间的礼物，菏泽大地上的复利

用高高的土丘讲解曹州，用黑色解释黄河水

它的来头不小，真实最大

鹿鸣呦呦的声音隐匿于青邱烟柳，鸟儿振翅声

比春天坚固，比传说更有力

堌堆浓浓的口音，令陶片和蚌器的告白不再留白

灰坑与寺庙之间不再空白，风从黄河吹来

遇见牡丹花开，遇见堌堆生活在高处

谁见了都毕恭毕敬，这是时光给予菏泽的恩赐

没有谁能突破堌堆的视野，还有堌堆上倾泻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