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胖

马泡瓜，也叫小马泡。每年秋季田里有很多这种绿绿黄黄的马泡瓜。过去在田里、路旁、沟渠边经常可见，大豆田、玉米地里也会发现这种瓜。过去马泡瓜泛滥成灾，老百姓一直把它当野草处理，不过近年来农药的广泛使用和精耕细作，现在鲁西南地区这种小野瓜是越来越少，很难找到了。

去年秋天我们在野外地质调查时，我偶然发现了一颗野生的马泡瓜，马泡瓜一个个金黄金黄的，缀满了瓜秧。我摘了几颗，把玩后，把一颗塞进办公室的花盆里。今年初夏，我偶然发现一颗绿芽在盆里冒了出来。现在，马泡瓜旺盛地生长在窗边，瓜秧缠缠绕绕，绿意满满，已经结了很多花生豆大小的绿色小瓜纽了。瓜秧子在简易花架子上已经爬了几个来回，细细长长的小触须不时抓住旁边的紫吊篮，我在花盆上方的窗户上钉个钉，拴了两根废弃网线，以备瓜秧往上爬。

我现在几乎天天看着它生长，圆三角形的叶子迎着阳光，透着翠绿，瓜秧子旺盛地伸着一个个小触须。

立秋了，我感觉到小瓜纽子正在膨胀。

马泡瓜对于很多60、70、80后来说并不陌生，它可是很多农村娃娃儿时的小零食及玩具，可惜现在这种植物越来越少见了。

高一年级课间，几个女同学搓揉着不知哪里弄来的马泡玩，熟的马泡瓜也能吃，越捏越出香味，关键是马泡瓜变软后，绵绵柔柔的，如碧玉般透明，同学们的手上弥漫着花甜瓜的香气。她们嬉闹着，调皮点的，用笔尖在果子上点个洞，对准谁猛地一捏，呲溜，果酱喷射而出……一个男同学羡慕地问，“哪来的？哪来的？”一个男孩模样的女生说：“出了南城墙，官庄的豆子地就有。”那女孩笑着说，短发下明亮的眸子闪动着友好的目光。

第二天，那个女生收到男孩送的满满一饭缸黄澄澄的马泡瓜，不用搓就能远远地闻见果香，女孩感激地瞥了他一眼，眸子越发明亮。呵呵，送瓜的就是我，对那个短发女孩的注意，也许就因为马泡瓜，自那以后，我对马泡瓜出奇地迷恋了。

可惜现在长马泡的官庄早已成为城区的热闹小区了。我空闲时给远在加拿大的她用微信发个图片，微信那头立刻回复：“呀，老同学！这是马泡！多年不见……”

看着她的头像，是个笑得很甜的丰润的女人，秀美的波浪发型，隐隐的耳环闪出富贵的光点。她在朋友圈发的照片里，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秋天真美丽，山地绵延起伏，森林辽阔无际，漫山的枫叶林，红红的野苹果落了一地……真是女大十八变，只知道她后来嫁个省城的高富帅，最近同学聚会才通过微信群联系到她。她考入合肥一所名牌大学时才16岁不到，我却高考了3年。有同学还说我单相思累的吧？我就不信，但眯着细细三角眼、个子也不高的我，的确在直面女同学时有些自卑。

上大学以后，她变漂亮了，从短剪发到秀发飘逸，信里文字娟秀，再没了男孩子的气息。20多年了，相信她不会在异国枫乡里再找到飘香的马泡瓜。

我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瓜秧子头太多了，给瓜秧掐个尖吧。不过得小心点，这马泡瓜有个特性，主干断了，根已枯萎几天了，但秧子尖部依然保持活力。从顶部看，一时还看不出哪个秧子根已经断了。

不信，你也种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