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 云华
几把剃刀、一个洗脸盆再加简易炉灶,随手在路边菜地旁或巷子口支开架子,就在闲话家常中,用早年间的剃头手艺帮村里的老人完成了剃须、理发。在牡丹区沙土镇,66岁的赵长明带着老一辈人的理发手艺走过四里八乡,年复一年,像在赴一场关于年岁的约定。
劳动亦有乐趣,
路边、巷口就能理发
深秋已至,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见到赵长明老人时,他正在公路缓坡下的砖瓦舍和菜园地前摆放开工具,给一位老人洗头发。一旁,简易火炉上的锅里烧着热水,木箱上堆着几把剃刀,地上堆着还没来得及清扫的碎发。
旁边的一排小马扎上,几个年纪相仿的老人正坐着闲聊,按照距离剃发时所坐木凳的远近位置来排队……偶尔有村里人路过,会停下来短暂围观。这些老人告诉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在他们年轻时,有这种手艺、帮生产队里的大家剪发的人被称作“技术员”。
赵长明一边换上剃刀一边说:“我用的是家里传下来的手艺,十几岁时就跟我爹、我爷爷学,后来跟着他们走街串巷。刚学时是挑着担子出来,一头挑着炉子,一头挑着工具,那句‘剃头挑子一头热’,原来的意思就是这个。现在我早就不挑担子出来了,改成骑电动三轮车。”
柴是从地上捡来的枯枝杂草,水是从附近住户家借的,热水倒进盆里,水蒸气就慢慢往上“窜”,排上号的老人在水盆前坐正,等着赵长明与上一个剃完须发的老人道别,再给他洗头发、洗脸。
老人手下不停,把剃刀放回箱子上,抓起一把电动剃发刀,他说:“现在用的工具也稍微有点儿变化,一共9把刀子。早些年剃头发用的那些工具,在专门的工具商店里仍然能买到,现在我还花了几百元买了这种电推子。”
赵长明说,随着社会发展,也没有愿意学这种老手艺的年轻人,他就想自己把这件事做下去。“像店里那种染发、烫发之类的,我也做不了。但传下来的这种老手艺我不想丢下,而且这些年收费一直都是两元钱,对老人来说也便宜,所以很多老人就专门等着我来。”赵长明说。
于是,每隔几天,周围乡镇的与他相熟的老人就聚集到某处路边,等赵长明来给他们理发、刮胡子。
多年坚持,
已成老人之间的“约定”
“一般五六天来一次,在几个村都有这样的路边点。都是这种露天环境,我一直没开过店。下雨的话就回家。”说话间,赵长明抖了抖围布上的碎发,蹲在铁皮火炉前,用枯叶重新点火。
周围老人告诉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无论是赵长明来村里的时间,还是理发的位置,对双方来说都成了习惯,便也不需要提前电话联系,不需要特地约定时间、地点。
“再过些年,这种老手艺就没了。我们也不用问他哪天来不来,都知道,只要天气好他就会来。”老人们议论说。
由于常年为这些年龄渐长的村里老人理发,赵长明与很多老人都是“老熟人”。所以,当那些年纪更大的老人住进敬老院后,依然惦记着让赵长明去为他们理发、剃须。
“去过一次敬老院后,更多住在那里的老人就都知道我会剃头发了。所以,后来我也定期去敬老院为老人理发。”赵长明说。就这样,每月农历十九,赵长明就去敬老院为老人理发、剃须,这个约定已经持续了9年。
周围老人说,时间久了,如果在约定的日子里赵长明没有出现,他们会担心,会约着一起去赵长明家问问原因。
“以前是一早出门,忙到天黑再回家。现在年龄大了,一直站着会累,就只做半天。家里孩子也劝我别出来了,但我闲不住。换了交通工具后,走的范围更广、更远了。”赵长明说,为了让家人放心,现在他出门时会带上老年手机,方便家人随时联系他。
接受采访时,赵长明手里也一直没闲下来,他说:“平时还挺忙的,也没时间出去旅游。早上也会跑跑步,锻炼一下,但走街串巷的时候,对我来说也是在锻炼身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