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华
岁末的心情五味杂陈,无雪的冬日让人内心顿生灰暗。作别2019,开往新的一年的火车,站台上人潮汹涌,你携裹在漩涡中,嘶哑的嗓子忘记了呐喊。
回望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你行走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因为工作关系,一年的时间你去了一百多所学校。整洁的校园,绿树和鲜花,整齐的队礼和朗朗的读书声,孩子们一张张如花的面孔丰盈了你衰老的内心。你不想停下在校园里行走的步伐,那是你曾经熟悉的环境和味道,冰河融化那一刻的柔情,让你在岁末的校园里重拾那些自由的时光。
你在工作的空隙间,用脚步去丈量另外的时空,用文字去填满时间的虚空。从山东到山西、到河南、到安徽、到江苏,到云南,从辽阔的海边到高高的太行山顶,从大江大河到瘦小西湖,从鸡公山上的眺望到漯河雨中漫步,从八泉峡的泉水到西双版纳的云朵,从鹅屋到瑛姑峡,从琅琊山到八公山,是纵情山水吗?一路走来的高山大川和平原湖泊,何尝不是跌宕起伏的人生之旅。
一路的美景当然和美食相伴,南京的鸭血粉丝汤的味道仿佛还在唇齿间,鸡公山上的热干面就来了,接着是信阳的炖菜、南街村的烩面、勐罕的美食、淮南的豆腐炖鱼、高平的卤面和上党的糊肘子,舌尖上的味道,让你回味无穷。
岁月如歌,2019年缓缓流淌的时间河流中,有歌声的高亢嘹亮,也有婉转低徊,也有忧郁感伤。一些人和事,一别就是永远。
你最尊敬吴保良大哥,在立秋前的最后一天永远离开了。那天正赶上七夕节,你在小区里散步,夜晚的天空云朵堆积,看不见银河的璀璨,九点多的光景,定陶德华弟的电话来了,说保良大哥走了。他说保良大哥走了的时候你紧握电话的手在颤抖,你不可能相信,你也不会相信,保良大哥憨厚的笑容就在你的面前,你握着他宽厚温暖的手掌,长兄般的呵护,暖意的目光让人安心。但德华弟沉痛的语句提醒你,家人们已经给保良大哥换上了寿衣,心肌梗塞,保良大哥还很年轻的心脏偏偏在立秋前的最后一天永远停止了跳动,让你提前感觉到秋天的寒冷和萧瑟。
这样的寒冷和萧瑟一直让你带进了冬天。你在无雪的冬天等待一场飘雪,却等来了一场冬雨和满天的浓雾。你在岁末的冬夜听雨,听不到冬夜雪花飘落的浪漫,但冬夜听雨也有冬夜听雨的味道。夜静静的,时徐时急的雨在窗外,或滴滴答答,或噼噼啪啪,那时高时低、时响时沉的雨声,仿佛断弦之音,断处的空白,宛如中国画中的留白,让人遐想无穷。那些或悠远或短暂的往事,那些或亲切或陌生的面孔,全都在这一刻涌入脑海,挥之不去,他们隔着岁末窗外厚厚的雨雾,如此清晰,又如此模糊。匆匆一年的时光让你在冬夜听雨中恍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过一个转身,却已恍若隔世。
这让你想起那首《各得其所》歌中的歌词:偶尔思绪想狂吼,却还欲说还休,如今不怨不念抵消爱恨情仇,善罢甘休……这是岁末的心境吗?一年中的那些希望和绝望,那些离别和相聚,那些喜悦和感伤,都在岁末的不怨不念中偃旗息鼓,都在岁末的不怨不念中烟消云散。
那么,别了,你的2019,没有感伤,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张皇失措,没有虚无,没有无所适从,有的只是前行的脚步和坚实向上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