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兰
偶然间听到董文强老师创作演奏的陶笛曲《荷叶上的蜻蜓》,一下沦陷进去。
乐曲以柔和舒缓的曲调开端,像一阵和暖的春风吹过心田,更似有着花开花香的引领,恬静柔美的笛声一下带人走近临水自照的荷花池边。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光影辉映,清澈斑斓,亭亭荷叶迎风摇曳,袅娜荷花映日盛开,轻盈蜻蜓点水而飞……笛声似水潺潺流动,如此旷远、宁静、美好、灵动。
全曲旋律优雅空灵,声声轻扣着人的心扉,令人心绪随着旋律与蜻蜓一起上下翩飞,飞入时光深处。
童年,夏日黄昏,胡同口,黄蜻蜓、花蜻蜓、红蜻蜓…总有那么多蜻蜓低飞着盘旋。纱幔似蝉翼的双翅,大大圆圆的眼睛,细细长长的腰身,诱惑着小小的少年。小伙伴们放下书包,拿起扫帚,就扑向巷口。
拍蜻蜓可是一个技术活。劲用得太大,往往一拍毙命;劲用得太小,往往招招扑空。即使偶尔拍在了扫帚之下,在慢慢搜寻的当儿,一个不留神,蜻蜓也会腾空而去。只有拍蜻蜓的力道不大不小,似乎正好拍晕蜻蜓的火候,身手敏捷,手起刀落,麻利又安静,才成。捉住蜻蜓,欢呼着飞跑进家抛进蚊帐里,或掐去翅尖,让信任的伙伴拿着,继续拍打。若能拍一个红辣椒似的蜻蜓,那真是一种幸运与荣光呢!
至于荷叶,也许是廊檐下滚进珍珠的那一伞,是举上举下看荷裙飘摆的那一幅,是倒扣在头顶遮阴的那一柄,是父亲从怀里掏出的包裹着肉香的那一片……想起它,就是一抹清凉,诸多悠然,更多欢乐,与凡尘的幸福。
“粉光花色叶中开,荷气衣香水上来。”“荷花”两个字刚一出唇,就感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正脚踏一路清风,一步一朵莲花地缓缓而来。它的美,端坐在千顷碧波中,它的香,能穿透千年的时光。“一池宁静,半塘涟漪,前世今生,铺一段过往的清白,弹一曲,云水禅心”,雨荷的这首小诗道尽了荷花的情韵与风骨。花儿开在我们眼里,开在情怀热烈的夏天,更开在每一个爱莲人的心间。每个夏天,我都要找时间去看荷花,有时驱车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乐此不疲,永不倦怠。好像不去看一看荷花,就辜负了又一个夏天,环环相扣的美好时光里,链条有了裂断。也似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执念,觉得说不定哪朵荷蕊中还存留着一只小纱囊,里面是那个蕙质兰心名唤陈芸的女子撮置的茶香。
一晃又一年,匆匆又夏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万物之美,在于发现,生活之美,在于热爱。无论一枝才露尖尖角的新荷,还是明丽娇艳的似锦繁花,只要不缺少发现与热爱,生活会处处埋伏着惊艳与欢喜。
而人生,像极了这首《荷叶上的蜻蜓》,荷叶是平淡清雅的岁月与日常,蜻蜓是不经意的恣意与美好,荷花是为你而来的一莲风月与幽梦,一切都在相互交替,相互衬托。有了浸满荷香琉璃时光的潺潺流淌,谁能说自己的生命不够靓丽、不够精彩呢?正如林语堂所言:我真诚地相信,一个谦卑渺小的生命能快乐地过一辈子,是宇宙间之至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