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8月25日
第A09版:乐生活

夏日炎炎荔枝鲜

□郭晓兰

“六月南风荔子丹,皱红小碧满银盘。水晶细嚼甜于蜜,满口生香玉露漙。”暑色浓郁,一粒粒滚圆皱红的荔枝,携着南国的清露和枝叶,带着美丽多情的气场与甜蜜,裹着迢迢一路的清香与风尘,跋山涉水而来。

忙于生活,来去匆匆,进得超市,直奔于蔬菜台柜一角挑挑拣拣。偶有一日,从各色水果身边走过,泡沫箱里一抹猩红映入眼帘。呀!荔枝!新鲜的荔枝!当我欢喜地拿起装裹着的细小的枝条来抚弄这抹新鲜的时候,才恍然惊觉,暑假已经报到多日,一年一度的荔枝季早已来临,就像不经意间霸占夏日街市的西瓜一样。

对于荔枝的认知,始于纸上相遇的杜牧诗句:“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老师的解读是,唐玄宗为博佳人一笑,不顾山高水遥,飞骑传送,劳民伤财。诗歌体现的是帝妃们奢侈淫逸的生活,揭露了封建帝王的荒唐昏庸。而我彼时,专注神往的重点却是,荔枝到底是怎样一种贵气的水果?到底好吃到什么程度?和苹果相比咋样?和甜梨相差几分?该不会能甜过西瓜吧?呵呵。

待到与超市里的荔枝相见,却大失所望,壳和肉竟然都是棕褐色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呢?诗人夸大其词了吧?直到年纪渐长才明白,最初看到的是荔枝干,真正山长水远奔赴而来的鲜荔枝,外是一团火,内是一捧雪。欧阳修说它是“绛纱囊里水晶丸”,黄庭坚说它是“红裳剥尽看香肌”。看看,黄山谷直接把它比作美人,极尽喜爱赞美之意。可别说,据说还真有一个品种取名为“妃子笑”,啧啧!单是想一想,就不由令人口舌生津,何况眼前静泊着这么一箱,手里还拿着这么一枝?真是恨不得还没有称重扫码支付就赶快饕餮一番。

哪能呢!几十岁的人了。不过,买上一堆,回到家,把路人与热闹关在门外,打开空调,哪还用得着去管他人的眼睛和口水!剥开圆润而殷红的外壳,咬一口月亮一般颜色莹润的果肉,嗬!弹性而又清凉,满口的爆汁感、清香感、幸福感,一直从齿间、唇间流淌到舌尖、心间,甜意汹涌,清意盎然,真是美到家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荔枝成了菜篮子里的常客。他提醒,荔枝不能吃太多,太多了上火。一边去,上火也乐意。哈哈,妥妥的一枚“荔枝控”了。

岂独是我。苏轼被贬到岭南,因了荔枝,还把满腹苦水流淌成了甜甜的赞歌,“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据说白石老人生前对荔枝也情有独钟,中国美术馆就藏有他的多幅荔枝图。对了,手边《笠翁对

韵》里的插图全是他的画作,其中一幅便是满满一篮荔枝。我想,在决定白石老人人生走向的40岁至47岁,他从老家先后六次出门,寻找属于自己的诗与远方。这“六出六归”中,就曾四次踏足南粤大地。“牡丹为花之王,荔枝为果之先”,“园果无双,予曾为天涯亭过客,故知此果之佳。”白石老人这样盛赞荔枝的独特魅力,自然不足为奇了。

“一种天然好滋味,可怜生处是天涯”。幸好,时代进步,清平盛世,一架飞机一列高铁取代了一骑红尘一辆马车,天涯变咫尺,幸福零距离。我想,有了的甜意美意,炎炎夏日便又多了一份清朗与清凉。

2021-08-25 2 2 牡丹晚报 content_49341.html 1 夏日炎炎荔枝鲜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