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30日
第A06版:悦读汇

绝望与欲望

□寇士奇

这个人本来胆子就小,后来应征入伍。那是他第一次离家,内心充满了恐惧。上了战场,大炮一响,他立马就尿裤子了。当身边的战友死去两个时,他害怕到了极点,身体酥得没有一丝力气;当全班死光了,他突然感到身上有了点劲;在全排就剩下两个人时,他的胆子一下变大了,可以在战壕里来回走动。这种趋势在以后得到进一步发展,打了几仗后,他有了一种吹口哨的爱好。有一次,他竟在枪声的啾啾嘶鸣声中和战友甩起了扑克牌。

十年后,他作为英雄回到故里,其过人的胆量广为流传,人们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一次牛市,他被裹挟进炒股大军。他不断地看着一些人所持股票暴涨,自行车变成凯迪拉克;也不断地看到一些人手中的股票大跌,老人头皮鞋变成地摊货塑料鞋。再看那些红绿变幻的K线,他竟打起了久违了的冷战。下跌一个百分点,他的血压上升十个水银柱,账户绿了脸也绿了。有一天在证券大厅,他突然喊了一声,“倒血霉了!好大的一根大阴棒呀!”然后就昏了过去。事后家人发现:所谓的一个“大阴棒”,不过使他赔了五千元钱而已。

他由恐惧到无畏,再由无畏到恐惧的巨大变化,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和分析。有从性格入手的,有从年龄分析的,有从经济着眼的……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最后,某心理学家说的一句话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这句话是:“我肯定也会死”的绝望使他接纳了现实,从而变得无畏;“我也能发财”的欲望使他老想脱离现实,从而变得恐惧。

绝望有时会让人强壮,欲望则经常令人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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