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鑫
母亲属鸡,今年65岁了。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属鸡的我生的时辰不好,紧刨紧吃,慢刨慢吃,不刨没得吃”。妈妈的日子正如她口中所言,勤勤恳恳一辈子,至今也像个陀螺般的忙碌。
65岁的她经历过1958年的饥荒,吃过野菜、树皮、槐叶、棉籽、地瓜干、地瓜馍等我们这辈人不曾吃过的“食物”,也曾因为营养不良贫血而一度休学回家。即便是那样困苦的生活也没有打消她上学的念头。母亲说虽然物质上是匮乏的,但精神上却是十分富足的,校园里留下了她最珍贵的豆蔻年华。
初中毕业后,妈妈没能如愿继续上学,可她毕竟是入过学堂的知识青年,十多岁的她被村长点名去学校教小娃娃学认字,母亲从此便跨进了民办教师的队伍。乡模、区模、市模,乡教学能手、区教学能手、市教学能手都拿了个遍,其他的小奖也拿到手软,俨然成了当地的教育新星。而妈妈也从不吝惜她的教学方法,每每有新老师入队,总是不遗余力地去指导。很遗憾的是,这个教学能手从没教过我,我也不能在课堂上领略她的风采。母亲虽然已退休多年,但当她被人亲切地称呼王老师时,心中仍然是自豪的。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还有“我这辈子教学没教够!”
母亲真是个超人!
别以为母亲只会教书,她会的本领多着呢。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家和大多数家庭一样,是一穷两白的。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五口之家的我们吃、穿、用都是母亲“手工定制”。母亲手工做出来的东西比别人做得更精致美丽。最基本的手工活就是纳鞋底了,一针针一线线穿插其中,我看着像跳舞的绳子在找茬。母亲通常晚上熬夜纳鞋底,第二天一早准能看到被母亲缝得像工艺品的鞋底。横看竖看斜着看,每一针都像仪仗队般整齐。左邻右舍都拿我母亲纳的鞋底当样子,夸我母亲是个能人。
还记得母亲用缝纫机给我做过一个小花书包,是用各种各样零碎的布料拼接而成的,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三角变成了我的新书包,在书包侧边还镶了一条白色的花边,我不分昼夜地背着它,生怕摘下来被别人偷走了。那个书包带给我的自豪感是多少名贵的包也取代不了的。
随着家庭收入的增多,慢慢地日子好起来了。可是舒坦的日子没过几年,父亲却患了不治之症。多次进京手术,去医院放化疗,母亲形影不离。母亲懂得疼惜与包容,在生活上照料得无微不至,在心理上更是父亲的调剂师。即使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母亲始终坚强乐观地开导、宽慰着父亲。
母亲真的是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