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5月19日
第A06版:牡丹园

红 薯

□王晖

从去年到今年,街头卖烤红薯的有增无减。那甜丝丝的香味、金灿灿的内里着实撩人胃口。

吃了晚饭,我喜欢出去散步。在常走的那条街道上,我总会碰见一位年过花甲、脸庞瘦削、身子骨却异常硬朗的老人。他的摊子非常简陋,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摆放着一个用废油桶改制的炉灶;炉灶的旁边,除了待烤的红薯,还有晶亮的煤块;那灶口还是用铁盖盖着的。说来也怪,吃惯了精米佳肴的人们,还真希望尝尝粗粮。因此老者的生意倒是出奇得好。微风拂过,那甜丝丝香喷喷的红薯味便顺着铁盖弥散开来,让空着肚子且有些瑟缩的身躯霎时便精神一振,心里早已腾起去捧一个滚烫的红薯的热望,或者给家人带回去两个,共享天伦之乐。

说起来,红薯和我还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小时候,家里还有土地,由于爸爸常年在外,家里的活就留给妈妈和我。每年妈妈都会栽下红薯秧,当红薯长好后,趁着周末,妈妈就带我去刨红薯。

可怜我们母子俩,妈妈白天要做生意,田地只能抽空来耕作,而我呢,由于年龄小,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勉强凑数。

一大早,我们娘俩便到了地里。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干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有点累。妈妈便笑着让我歇歇,自己埋头苦干。总算把活干完了,要把红薯运回家,可我们的运输工具在农村非常普遍,箩筐、簸箕而已,妈妈在前面晃悠晃悠地挑,我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背,活脱脱你挑着担,我背着红薯的《西游记》。

回家后,一身又酸又痛,我倒头便睡。忽然浓浓的红薯香味冲破了锅盖,在屋子里四下弥漫,也把我唤醒了,美美地吸一口,知道妈妈做的红薯粥已经好了。

在我童年时期,红薯解决了家里很多实际问题。可总是吃红薯也不行,妈妈就变着方法做着吃,其中烤红薯是最诱人的。

烤前要挑选狭长而中间溜圆的品种,并且刚挖出的红薯不能烤,妈说这时的红薯水分大,淀粉也多,人吃多了会涨肚,吐酸水。做饭时,往灶洞里放上几个红薯,捅落一大堆燃尽的火灰。将红薯严严实实地盖住,大半天工夫,红薯的水分就慢慢地被蒸发,其表皮便结上薄薄的一层焦壳。此时捧一个在手,轻轻地将灰拍去。掌中满是融融的暖意。实在是等不及了,张大嘴咬上一口,一股芳香甘纯的热浪猛地从口腔直抵心窝,我根本不顾及烫嘴,只是尽情地品尝这可口的美味……

如今,母亲已年迈,我也变着法儿做给母亲吃。首先将红薯去皮切大片放在锅中蒸烂,用勺子趁热将红薯捣成泥状,然后和面粉混合着,加上些糖,用滚烫的菜籽油炸出红薯丸子。其外表金灿灿脆松松,里面软软的。这道点心很受妈妈的青睐,她常吃不厌,就像我小时候吃她做的一样。

现在我们早已不种地了。等到红薯收获的季节,我都会搀扶着妈陪她一块到菜市场买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