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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风吟

2017-04-07 10:05:56 来源:牡丹晚报

  

  □耿艳菊

  路过一个镇子,在那一带民居中,尽是别墅样式的小楼层,气派贵丽,高门大院,深深围墙,望而生闷。唯有一户人家,是一幢素朴的二层小楼,风格样式守旧,甚至有些黯然,却散发着一种清新、令人心眼欢畅的气质。

  那素朴黯然的楼前也有大院子,而院墙真是古意有味,由植物围绕而成,先是一棵棵木槿,木槿上又爬绕着牵牛。院子里满满的也尽是植物的气息,一边是时令的蔬菜,一边是高低错落的花花草草。

  遇到如此古意盎然的景致,真是一种福分,脚步和心都被牵绊住了。见一中年女子正在院里花草间浇水,一个小女孩趴在二楼窗前的阳光里读书。过了一会儿,在那样的寂静安然中,一寸一寸的植物气息里听到了她们的一段对话。

  “丫头,发呆呢?那首诗你背会了吗?”中年女子柔声问,说着自己先背起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小女孩没吭声,像没听见似的,或许压根就是没听到,继续保持着发呆的姿势,侧着身,望着远处,一动不动,认真得很。

  中年女子笑了笑,又柔声问了一遍。小女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有点埋怨有点撒娇地说:“妈妈,你先安静点,打扰到我了,我正在听风声呢。”

  妈妈好像并不觉得奇怪,且很有兴致地问:“啊,风声呀,好听吗?你听到什么了,快给妈妈讲讲吧。”

  “好听!好听!妈妈,那风声呀,和你的声音一样好听,会讲故事,会唱歌,还会背古诗呢。”

  后来,妈妈在小女孩的建议下也认认真真,静静地和她一起听风声。母女俩,一个在满院的植物里,一个在金黄的阳光里,倾听风在人间的吟唱。然后过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像快乐的鸟儿一样争向讲自己听到的有趣的故事和歌谣。

  我也学着她们的样子,站在木槿树旁边静静聆听,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只有轻轻的风从脸颊擦过,像母亲温柔的手。

  离开那个镇子后,对那个植物环绕的院落,还有那对可爱有趣的母女,还有她们听到的风声,念念于心。尤其是当生活烦闷,当沉在人生的低谷,当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钢筋水泥里迷失错乱的时候,是多么向往那样清新质朴的有趣时光。在我们寻常人的耳中,“风声”两个字听起来是带些慌张和紧迫劲的,而她们却可以听出这世上的美好。

  在一个久雨天晴,风轻云淡的上午,我打开窗,趴在阳台上,呼吸着清新的气息,望着远处香樟树顶那泛着青碧的光晕,心神宁静,如一株原野里的植物。风从耳际轻轻吹过,像母亲柔柔的声音,也像恋人低低的私语,也像孩子附在耳边细语,禁不住想起那些美好有趣的事。

  而我也终于在那时听到了美妙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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