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母“返老还童”

　　陪父母“返老还童”

　　□张素敏

　　周末回家。一进门，母亲就向我告状：“你爸今早又偷偷骑车出去了，我拦不住。”一边说，一边又拽着我进了卧室，打开五斗柜的抽屉，指着里面的花生米和蜜饯说：“你看，怕你们说他，零食都藏到这里了，还偷吃。”

　　父亲今年80岁了，去年胃部做了个小手术，我曾“命令”父亲不能吃过硬的零食。

　　话音未落，父亲回来了。听到母亲正向我打小报告，立刻跳起来：“你又告状！我还没说你呢，你吃的降压药又偷换了吧？就为了省那几块钱！还有啊，这几天你都是开着电视睡着的……”

　　看着头发花白的父母小孩子一样各说各的理，我不由想起小时候和哥哥姐姐吵架后，去找父母评理的情形。时光飞逝，在不知不觉中，角色逆转，父母变成了我们的“孩子”。

　　记得刚入夏的时候，带父亲去逛商场，路过电子产品专柜，父亲磨蹭着不肯走。我忽然想起，前阵子念大学的侄女回家，带了个Ipad，父亲试了下，发现竟然可以看他喜欢的京剧，还有太极拳教程，便爱不释手，我当时哄他“哪天我也给你买一个”。

　　看着柜台旁父亲眼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手一挥，给父亲买了一台。父亲把它捧在手里，眼睛笑成一条线。我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瞬间想起自己小时候牵着爸爸的手，赖在布娃娃柜台不肯走的情形，生出一种穿越感。

　　父亲如此，母亲更甚。

　　前阵子，母亲脑血栓发作，住进了医院。头几天，母亲不能坐起来，不能自己进食，说话也含混不清。我得不停盯着她，看她的眼神和口型努力理解她的意思。喝水的时候，要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即使这样，偶尔也会呛一下，我就很慌张地托起母亲的头，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胸口，像极了小时候我偎在母亲怀里的情形。

　　稍微好些后，母亲可以坐起来吃些东西了，但是两只手还是抬不起来。有一次，我喂她吃粥，一勺有三分之一顺着嘴角流出。母亲吃得很慢，忽然，把头一扭，含混地说“不吃了！”

　　我知道，母亲是怕我喂饭太麻烦。忍住心酸，吓唬她：“医生说了，你得多吃饭才能早出院。”母亲看看我，听话地埋下头继续吃饭。

　　那阵子，喂母亲吃饭，小心扶母亲翻身，半夜起床为她盖好被子……恍惚是童年母亲照顾我景象的反转。

　　你们陪我长大，我陪你们“返老还童”。现在想起父母，我对自己辛苦工作、努力奋斗的意义又多了一重解读：让爸妈在古稀之年活成无忧无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