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蝉鸣
孙明程
夏天随着聒噪的蝉鸣悄然而至,阳光炙热、空气无风,路上行人步履匆匆。这时候蝉却异常欢腾,它紧紧地贴在树干上,躲藏在浓郁的绿叶间,高唱着夏天的圆舞曲。我走到树下,抬头寻找那一只鸣叫的蝉。
野花耷拉了脑袋,蚂蚱躲进了草丛,村子里的街道也如烧开的铁锅,不断地冒着热气。洪亮的蝉鸣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如同田野里的麦浪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停歇。中午的太阳毒辣晒人,我始终还是经受不住蝉鸣的诱惑,走出家门约来几个小伙伴准备大干一场。我们把找来的面粉放到盛有清水的小盆里,轻轻地淘、慢慢地搅,努力把面稀释,沥出面汤,最后等到沉淀出面筋,就使劲一攥,这样面筋就做好了。我们扛着竹竿,拿着面筋,兴致昂扬地向树林走去。粘蝉可不是件易事,本以为在竹竿顶放一块面筋,就能轻松粘住它,可竹竿总不听使唤左右晃动,还没等举上去就惊动了蝉,它一阵急促的鸣叫,然后“哧”一声就飞走了,还不忘“报仇”似地朝树下的我们撒下一泡“尿”,吃过苦头的我们可不敢再掉以轻心。
我们循着蝉的叫声继续寻找,来到一棵浓郁的大树下,抬头一望正看见一只蝉懒散地趴在那,它浑身黑色的甲壳,轻巧透明的翅膀,长满锯齿的脚正好牢牢地抓住树枝,轻薄如沙的羽翼奏着热烈的协奏曲。这次我们可沉住了气,慢慢地举起竹竿,悄悄地往前伸,挺起腰、仰着头、屏着气,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只蝉,竹竿越来越靠近蝉的翅膀,猛地一伸就把蝉给粘住了,它挣扎着“扑棱”一声就落到了地上,我们兴奋地尖叫着。
天边的红霞刚落下,蝉鸣就戛然而止,耕作的村民陆陆续续回到家中,在田野中远远地就可以听到村子里的犬吠鸡鸣和孩童的欢笑。吃过晚饭,村庄的街道上便热闹起来,大人小孩、男男女女都出来了,搬着马扎、拿着蒲扇,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拉着家常里短,说着奇闻趣事,讲到有趣的地方,还时不时地会传出哈哈大笑声。
如此热闹的傍晚,当然我也不会老实地呆在家里。我从来不去听大人们的那些事,而是去抓知了猴。知了猴是蝉的幼虫,它全身金褐色有光泽,头部上面有块黄褐色斑,前面两只带刺的爪子负责挖土爬树。据说它体内富含丰富的营养成分,壳皮也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能在傍晚的林间树下抓知了猴才是我最大的趣事。
路边的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与田野的热情,轻轻拂过躯体,顿感一阵清凉惬意。树叶“哗哗”作响,我们哼唱着歌,蹦跳着、欢笑着,提着罐头瓶子抓知了猴去。知了猴也终于按耐不住渴望夏天的冲动,急迫地刨开深厚的土壤,冲破头顶的泥土,从洞穴中爬出,爬到高高的大树上,去张望热闹的村庄。手电筒在树林里晃来晃去,光照在树枝上、草丛上、玉米叶上。我在树下努力地寻找,如同探索宝藏一般,“快来啊,我抓到一只。”我兴奋地大喊。只见这只体态臃肿的知了猴正慢悠悠地往树的高处爬,我满怀着激动迅速把它抓下来,放到装有盐水的罐头瓶子里。天色越来越黑,抓知了猴的人群渐渐散去,不觉间我抓的知了猴已经装满了整个瓶子,我满载着收获同他们一块离去。
用盐水泡过的知了猴,放入沸腾的油锅中不断煎炸,待煎熟后,表皮金黄金黄的,咬在嘴里外酥里嫩,口感特别鲜美。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间竟抿了抿嘴唇,咽了咽口水,然后美滋滋地笑了。
午后的麦田,傍晚的林间,那个蝉鸣的夏天,是我难忘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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