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哨,老兵自然是哨长。
老兵入伍几年,兵当得不怎么光彩,档案里空空的,一个嘉奖卡片也没有。老兵头脑有些简单,字也识的少,连长常骂他窝囊,说他连搬石头都不会。自然,老兵从没受过重用。
连长看他放在哪儿都不合适,就决定由他和一名精明能干的新兵到工地站哨。上哨前,连长很信任地给新兵委以重任,然后把老兵叫到跟前,故作郑重地说:“经党支部研究,决定由你带领一名新兵到工地站哨,你是老兵,一定要负起责任啊!”连长之所以告诉老兵这些,是对他的安慰,怕他有想法,不支持新兵工作。但老兵却受宠若惊,认为连长能把一个新兵交给他管,足以显示对他的信任。每天,老兵早早起床,穿上崭新的军装,戴正帽子,扎上腰带,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直到感觉无可挑剔,才从容上哨。
哨所不大,但很重要,它不仅关系到工地的安全,更重要的是上级首长来工地检查,首先经过的便是哨所。每次首长来工地检查,连长都点名安排精明能干的新兵上哨,生怕老兵笨头笨脑地惹出什么事来。为此,老兵愤愤不平,意见极大。
一天,司令员率领一个庞大的车队到工地来搞“突然袭击”。由于事先没有通知,当时老兵正在哨位上。老兵一看机会来了,想充分显示一下当哨长的威风。他挥手拦住车队,然后极其严肃地检查证件。尽管老兵不认识那小本本上写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包括司机在内都做了认真检查。闻风而来的连长一看老兵拦住了司令员的车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又无法制止,只好看着老兵一个一个检查下去。当老兵检查到一个矮胖的老头时,老头说:“我没带证件。”“没带证件就不能进工地。”老兵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而且理直气壮。
车上立刻下来一个参谋模样的人,告诉老兵:“这是我们的司令员。”
“司令员也不行,这是我们连长的命令。”司令员走后,连长把老兵好一顿臭骂。
几天之后,一份通报下到连队。通报对工地的安全保密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对老兵忠于职守给予了高度评价,老兵那谁也看不上眼的名字格外醒目。连长觉得亏待了老兵,决定为他请功,党支部也决定发展他入党。
老兵立了功,入了党,更是觉得哨位神圣无比,每日死钉在哨位上,几乎“霸占”了新兵上哨的时间。老兵天天盼着司令员再来,一直盼了几个月,也不见司令员的影子。
老兵退伍了,在车站候车,恰逢司令员来为退伍老兵送行。老兵看到了司令员,司令员也认出了老兵。司令员亲切地拉着老兵的手,问:“还有什么想法?”老兵说:“我还想当兵。”
就这样老兵又留了下来,仍在工地站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