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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牵家乡的大白菜

2018-11-20 15:07:47 来源:

前几日,母亲打来电话,说家乡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身在南方出差的我就自然想起故乡的冬天,以及故乡特有的“胶州大白菜”。

   小时候家里穷,一日三餐除了白菜还是白菜。所以,那时我不太爱吃白菜,每次吃饭一看见白菜就会不由得皱起眉头。但到了上中学,从课本上读过鲁迅先生的《藤野先生》,文中写道: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于是我想,在浙江连北京的白菜都尊称为“胶菜”,那么我们故乡正宗的“胶州大白菜”,其尊贵程度可想而知了。从那以后,我对白菜的看法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白菜是老家人最喜欢种的一种蔬菜,只要辟了几分菜园,必然会留有白菜的位置。母亲说,种白菜的季节是二伏,乡亲们有句谚语叫“头伏萝卜,二伏菜”。白菜种子种下去后,三五天就能长出细细的、嫩嫩的小芽儿,二十天后可长成手掌大小的小白菜,这时就要间苗了,拔除瘦小或长歪的,只留下一株健壮的菜苗。当然间出的小白菜也不舍得扔掉,可炒着吃也可以做成小豆腐,鲜嫩可口。

   日子到了深秋,天气逐渐凉了起来。这时地里的大白菜就长成了七八分,经过几遍秋霜,它才缓缓渐次长成,所以白菜以初冬时期为标志,便可以出菜了。我家出菜这活自然由父亲来完成,他力气大一拔一棵,深扎根在土里的白菜被连根拔起,抖擞掉根须上的泥巴,麻利地装到了小铁车里。出完菜后,父亲把一部分大白菜装进了我家事先挖好的菜窖里储存起来,一部分要现吃的运回了家里。运回家的白菜母亲先拿菜刀剁掉白菜疙瘩,将带有黄叶的老白菜帮扒掉,然后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厨房里。扒下来的白菜帮奶奶则剁碎了喂猪、喂鸡、喂鸭,半点儿也不浪费。再是白菜种多了吃不了也可以去集市上卖,记得当时我上学的路上常常遇见村人或推着独轮车,或赶着马车,载着整车整车丰收的大白菜忙着去赶集,那人马浩浩荡荡的场面,像极了奔赴前线的粮草车。人马过后,刹那间空气中仿佛都氤氲着一股大白菜的清香……多年后我之所以还能记住那些赶集的白菜车,我想多半是那白菜的气息深深地感染了我,那是土地厚重的况味。

   在家乡,白菜虽然是一种极普通的蔬菜,却是理所当然的当家菜。母亲说主要是因为白菜耐藏,只要放在通风阴凉处,能经一冬,且新鲜不烂。俗话说:“百菜唯有白菜鲜,诸肉只有猪肉香。”在接下来的整个冬天里,白菜自然而然唱起了主角。现在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猪肉白菜炖粉条。一棵白菜从中间一刀切两半后,只取芯部分。猪肉也是关键,要选带皮的“五花肉”,切成寸宽薄片。一应材料备齐,大灶木柴旺火,肉片下锅爆炒起卷,再倒进用手大块撕碎的白菜,至蔫状,方可添水折粉条加佐料,切记无须酱油适量精盐,之后,文火煨炖二十分钟左右,一锅味美可口、汤汁乳白的猪肉白菜炖粉条便香绕屋梁了。

   现在虽然生活条件好了,各式各样的蔬菜自然丰富了人们冬天的餐桌,可在家乡它们哪一种也替代不了大白菜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近几年,家乡人将“胶州大白菜”注册商标,不仅闻名国内,而且在国外也享有声誉。

   默念着家乡,回味着家乡的大白菜,那郁郁葱葱的一片记忆仿佛又在我的脑海里破土生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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