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那渐行渐远的年味 ——中国菏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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菏泽那渐行渐远的年味

2019-02-01 10:33:09 来源:

  □刘新文

  直到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在马路两边闪烁起来的时候,在夜色里匆匆行走的人们才忽然感到,春节已经很近了,但一到了白天又似乎感到日子过得与平时并无异样,菏泽人的年味正渐渐离我们远去。

  过年对于年龄稍长的菏泽人来说仍然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如果时间再回到十几年以前或者更远时候,菏泽人的新年从一进入腊月就开始了,直到过了农历二月初二才算结束。因为是新一年的开始,每个人的心里都暗暗怀揣着一种美好的愿望,都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于是在这些日子里除了欢庆外还要格外谨慎,有着许多忌讳,要时时想着千万不能说出不吉利的话,不要打碎了什么东西,万一不小心打碎了个碗或瓶子之类易碎的器物,要马上吐两口唾沫说一句“岁岁平安”的话,至少在心理上得到一种安慰。

  一进腊月,家里的老人首先忙碌起来,办年货、添新衣、对家里家外来一次彻底大扫除,他们认为新年要有新气象,所以每一样都是必不可少的。农村的集市、市区的菜市场和服装门市开始热闹起来,渐渐汇聚成一股股汹涌噪杂的人流,菜和肉的价格开始疯长,但人们似乎忘记了价格,就在疯长中疯买。在生活艰苦的年代里,大家都认为一年省吃俭用,在岁末年初之际过上几天奢侈的生活完全在情理之中。

  家家户户厨房里的炭火在炉膛里熊熊燃烧,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在空中相互交织在一起,浓浓的酵母香味,豆油、棉油的香味从每家的院子里弥漫开来,伴着煎炸的声音和鱼香味、肉香味、绿豆面味、蔬菜味等形成了一种别具一格的新年味道。

  装在大盆里的发面被捂在被子里,蒸豆馅馒头和花糕花山是一项集体劳动,家里的男女老少齐上阵还要忙活两三天,接下来就是酥肉炸鱼炸丸子、制作腊肉红烧肉等菜类食品。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每年的除夕夜似乎一整夜都在忙碌,等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里醒来时,发现房间里燃起几只红蜡烛,堂屋正中间的墙上挂起一张在布上画成的家谱,家谱前是一张天地全神的画像和一桌子供品。母亲作了一番念念有词的祷告后开始催促我们起床。早餐是素馅水饺,等饺子下锅时,家里的一挂鞭炮才开始点燃。水饺除了先敬神、敬祖宗外,还要多盛出一碗来,以取年年有余之意。

  家里的大门是早早都敞开的,拜年的人开始络绎不绝地来,给家谱上的祖宗磕头后,还要给年长和辈分高的人磕头,人们之间的情谊显得格外融洽和亲切。

  年初一的午饭是大炖的一锅菜,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过年菜,菜的组成有白菜、红烧肉、肉丸子、海带、豆腐、粉条等。吃饭的时候,第一碗要先送给家族里的长辈,然后,一家人才能开始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年味菜。到了下午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候,喝了酒的男人们开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女人们之间则可以轻松地闲聊或饶有兴致地打上几圈麻将。

  到了农历正月初二,冷清了才一天的大街上忽然冒出许多人来,走亲串友的活动开始了。在我的印象里,那时总是多雪的新年,满眼都是一片雪的白色。褐色的土、干枯的树、低矮的农房都包裹在一层白的耀眼的积雪里,只有大路上仍是一片泥泞,走亲串友的人们或骑辆自行车、或拉辆地排车、或胳膊上挎个包或篮子三三两两地步行,坐在车上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一律穿着一身衣帽光鲜的新衣服。那些穿着红红绿绿的小孩子们,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有时,孩子们还时不时地点几个“小燎豆”炮,点燃了,就迅速扔在雪地里发出一声声脆响,把路边的积雪炸出一个个小坑来,小孩子们就从响声和炸出的小坑里找到了乐趣。

  菏泽人的新年除了亲情友情外还有喝酒和美食。去了亲友家,女客们谈论的是饭菜的味道,男人们几杯酒下肚,就会满脸通红,“五魁首”、“六六顺”地喊成一片。女人和孩子们一会儿就吃得杯盘狼藉,然后就边聊天边等喝酒的男人们。再过一会儿,女人们开始担心起自己的男人来,和小孩子们轮流三番五次地到酒场里催,男人们直到眼球上布满血丝、说话语无伦次、喘气呼出的酒精浓度几乎能点着火的时候才仍有些极不情愿地结束了。

  转眼间就到了元宵节,张灯结彩放烟花,又是热闹非凡的日子。老年人为了活跃一下家庭气氛,中年人为了老人和孩子高兴,都会买一些烟花回来。小孩子们一有了钱,就会疯跑到小卖部买些小摔炮、小烟花之类,不等天黑就满大街地乱放,这火树银花的节日,让孩子们着实手舞足蹈地兴奋了一回。直到过了农历二月初二,天空又响起久违的雷声,农忙开始了,菏泽人的年味才渐渐远去。

  时事变迁,艰苦的年月成了遥远的过去,那让人向往的过年菜早已成了人们的平常饮食,但过年的那份心情,那种乐趣,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感,那裹在年味里的传统文化却渐渐淡化,菏泽人的年味正离我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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