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儿童团长智擒汉奸队长

　　自古英雄出少年。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族涌现出了一批少年英雄。在民族危亡之际，他们和父辈一起，用稚嫩的肩膀担起沉重的抗战责任。儿童团团长海娃、放牛英雄王二小、小兵张嘎、小英雄雨来……他们的英勇事迹多年来一直被人们传颂，经久不衰。在菏泽地区，也有不少这样的少年英雄，如今已经82岁高龄的李英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牡丹晚报记者 姜培军

　　“打坷垃仗”竞选儿童团长

　　“四月二十八，毙掉徐大瞎，百姓笑哈哈……”自1941年后的五六年里，这段顺口溜一直流传在鄄城县大埝镇李庄村附近的游击区里。有关这个故事的主角便是时年8岁的李英。

　　1933年9月，李英出生在鄄城县大埝镇李庄村。1941年前后，李庄附近布满了日军的炮楼，距离远的有三四公里，近的两公里还不到。当时的李庄是游击区，大人们整天忙着打鬼子、种庄稼，顾不上年幼的李英。整日放羊的李英，突然冒出一个主意：带领小伙伴，成立儿童团。说干就干，几天后，李英便和一群小伙伴钻进了庄稼地。他们要通过打土坷垃仗竞选儿童团团长，李英虽然年纪最小，但由于他常年通过扔土坷垃圈羊，所以他的手最有准头。一场较量下来，李英带领的小伙伴大获全胜，他被选为儿童团团长。

　　1941年4月，儿童团成立不久，在鬼子炮楼里潜伏的游击队队员传来消息，当地的汉奸队长“徐瞎子”要通过李庄村西的小河到对岸去。这次李英再次承担了重任，他撑起小船来到河边，游击队员们埋伏在河对岸的芦苇丛里。刚准备好，腰挎盒子炮的“徐瞎子”走了过来，“小鬼，撑我过河，给你一块银元。”李英迅速将小船划了过去，随后载起“徐瞎子”划向河对岸。船上的“徐瞎子”洋洋得意，丝毫没有提防李英。在离对岸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李英暗暗加速，将小船狠狠撞向河边的木头桩子。“徐瞎子”站立不稳，埋伏的游击队员一拥而上，将其抓获。

　　1941年6月，李英和另外两名同村儿童到村头的小河边洗澡。突然过来一队日本兵，在河边停下，随后如同鸭子下水，“扑通扑通”跳下河。李英见状，急忙招呼小伙伴钻进河边芦苇丛躲避。“日本鬼子洗得非常高兴，如同在自己家洗澡，我气不打一处来。”李英回忆当时的情景，决定教训一下这些日本兵。他带领两名小伙伴趁日本兵不注意，悄悄地钻出苇丛，溜到河边。三人迅速将几名日本兵的衣服扔进河里，又顺手背起两支“王八盒子”。“我们沿着苇丛往北跑了10多里地，才敢转到大道上。”李英后来将这两支枪交到当地游击队有关负责人手中。“几件事下来，我们儿童团出名了，周围的儿童都来参加，后来发展到300多人。”李英仿佛回到了那个炮火纷飞但令其意气风发的年代，说着说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情绪显得格外高亢，“后来获得上级奖赏，奖品是一块毛巾和几根油条。”

　　“小刺猬”延安学吹号

　　1944年，李英11岁，已经在附近游击区小有名气。除了上学，为了谋生，他还要到附近一个村庄的地主家打短工。一天，由于受地主的气，他偷偷溜走，跑到河南濮阳，参加了八路军。“到濮阳那天，几名战士正在练习吹冲锋号。”李英一边翻阅当年的日记，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当班的杜班长嫌我年龄小，拒绝我入伍。急中生智，我说自己认识肖华司令员。”此前，肖华曾经到李庄附近领导过对敌斗争，李英见过他几次，这次便打出了肖华的名号。随后，经肖华亲自批转，李英参加了八路军。不久后，李英和几名战士奉命到延安学习吹号。“三斤小米，两颗手榴弹，便是我的全部行李。”李英微笑着说，“一路上，到处都是鬼子的炮楼，我们只好白天睡觉，晚上赶路，18天后才到了延安，期间还发生了一次小型战斗。”在走到山西和陕西交界处的时候，遇见了三名出来巡逻的汉奸。由于同行的老董穿着蓝布军装，被敌人认出。老董急中生智，大声嚷道“一班前面堵截，二班抄后，不要让他们跑了”。三名汉奸一听，以为遇到了八路军的大部队，便想逃跑。李英顺手捡起一根木棒，朝汉奸打去。三名汉奸见状，急忙丢下枪支，匆匆逃走。到达延安后，李英便把这些枪支上交给了彭德怀。

　　到达延安后，原本为期一年的学习，李英三个月便结束了。“那时候，我年龄比较小，脾气又倔，常常与其他战士发生摩擦，人家都叫我‘小刺猬’，朱德听说后，便让我提前毕业了。”说到这里，李英哈哈大笑起来。

　　吹响大杨湖战斗总攻的号角

　　李英从延安的军事学校毕业后不久，便遇到了到延安开会的时任冀鲁豫军区司令员的刘志远。看见李英冲锋号吹得特别出色，便把他要走当司号兵。李英跟随刘志远走到河南濮阳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刘伯承和邓小平。一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吹过后，李英的吹号技艺打动了邓小平。“邓小平老是看我，问我几岁了，我回答说12岁多点，他便悄悄劝说我，让我跟他去当司号兵。”李英回忆说，“虽然刘志远对我也很好，但我认为跟着大官肯定能打大仗，所以就跟着邓小平走了。”

　　1946年，解放战争拉开帷幕，在著名的大杨湖战斗中，吹总攻冲锋号的便是李英。“那时候年龄小，根本没有认识到战争的残酷性，一发炮弹把我打翻在地，我站起来仍然往前冲。”大杨湖战斗结束后，李英荣立一等功，并获得与刘伯承、邓小平合影留念的机会。“我站在坦克车上，刘伯承和邓小平站在我旁边，我感觉特别得意。”目前，这张照片被保存在中国革命博物馆。此后多年，李英一直呆在邓小平身边，当司号员和通讯员。采访中，记者惊叹于他的记忆力，虽然年逾八旬，但60年前事情的时间、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李英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纸页已经发黄的书。翻开书本，字里行间布满了各种颜色的笔迹。李英说，这是他1950年进入华北军政大学后读的第一本书。1950年，在邓小平的亲自关怀下，李英考入华北军政大学学习。

　　为丁玲装订《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采访中，李英从一间凌乱的地下室里翻出几件“宝贝”。一张一寸小照片、一把军用水壶、一只子弹袋、一只木制子弹盒。“这张照片拍摄于1945年8月，是抗战胜利后一名战地记者为我拍的。”李英回忆说。

　　战争年代，李英的背包里通常有几样东西——手枪和钢笔、纸张，手枪用来战斗，笔和纸用来写作。早在战争年代，爱好写作的李英就与丁玲、冰心、周立波、冯牧等著名作家有密切交往。1947年，丁玲住在河北省阜平县的抬头湾村写作《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担任其初稿印刷工作的便是李英。他们也在这样的紧张工作中，解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友谊一直保持到丁玲去世。

　　1970年，李英从部队退役，同年5月1日调回菏泽，1993年离休。时至今天，爱好写作的李英一直笔耕不辍。 　

（责任编辑：慧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