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华灯初上。玲珑别致的灯光把小城映照成一片雪亮,传统与未来、现代,一座小城行进在光明里。办公室里的白炽灯和窗外的霓虹灯也相映着,照亮着一位夜读人的心田。
这一刻,岁月看起来和煦静好。就在这静好的时光中,我第一次读到古典版本《陶朱公》。陶朱公,被称为商圣、财神,是春秋时期楚国人。史载出身贫顿,却落拓不俗、胸怀大志,有“贤俊之资质”,被称为“国中狂人”。
书里的故事跌宕起伏,情感串起历史的珠贝,一点点映照着主人公的身世历程和往事演绎。穿过一层层古朴文字的风月,穿越千年时光的烟云,历史如光阳晾晒着陶朱公的“不羁落拓的灵魂”。或许,我不应做出这样的解读,我应当把他还原成血肉丰满的范蠡——那个生于贫贱的男童,胸怀报国志向又愤世嫉俗,被称为“国中狂人”的春秋时代的“愤青”。范蠡和文种认为“楚非贵族不得仕”,他们作别了政治上升通道狭隘的楚国,来到越国。这一年,范蠡25岁,他还没有历经政治云烟的虚幻、人间情爱的伤逝和虚无。
在越国,容姿英发的青年范蠡,带着他的波澜阔达的格局、胸怀和政治抱负,以勃发之气,托稷山于将倾。在越国大败、将倾之际,范蠡拿出“卑辞厚礼,乞吴存越”之计,让勾践暂时称臣于吴,越王勾践得以活命。也正是基于“为君王分忧”的考量,范蠡带着满满的使命感遍访佳人于山野乡村,以谋救国之策。
访至今浙江诸暨,在若耶溪边,范蠡遇到浣纱的西施,聪慧佳人“沉鱼落雁”。西施言“抗君命祸且灭门,成君志为国分忧。”当即慨然受聘报国。后来的故事,范蠡携西子“泛舟五湖”“三进三退”,施善乡梓尽散财资……在我们鲁西南菏泽定陶区一带广为流传。“千篇奏牍漫多知,百战功收未出奇。名下难居身可辱,却江湖海换西施。”“西子下姑苏,一舸逐鸱夷。”历史的云烟,家国的情怀,因一场传说中的“儿女长情”变得温暖具象了许多。穿过滚滚红尘,我们都需要在自己的人生里,老老实实地结个果子——泛舟五湖的范蠡,在完成自己的抱负后,终于放下包袱,迎来了他实实在在的人生。他辞仕不就,两度消隐,然而人生的高度和锋芒很多时候也是由实力决定的。后来,范蠡走到今山东菏泽定陶一带“落户”,他自号陶朱公,操计然之术从始经营又成巨富。自此,范蠡被后世奉为“文财神”,且有“富比陶朱”之吉语流传于世。
历史中,政治的烟云波波泛起;生活中,人生却不可随波逐流。家国之外,我们每个个体还有一个自我的梦,关于真实情爱、关于代继相承、关于锱铢积累,关于寻常生活里的温暖、诗意和远方。并不漫长的人生也是一场虚空,所以生命需要坚实、需要愉悦。所以,我们在众多的文化流支中,选择了儒家的“入”“进”“和”作为生活的主宰,用道义指导约束我们的行为,以情谊和睦润泽生活的漫途。从这个意义上说,范蠡——陶朱公也做到了垂身示范,有机会报效国家,便扎扎实实地付诸行动;功成身退后,以贤明能干泊舟市井,汇聚温暖殷实生活的人生。
时代在变,在如今平等自由富庶的当代中国,在和美壮阔的中华,“腾达”和幸福的本源变得更加丰富。我们每一个独善的个体,都可以以结结实实的本领,在广袤壮阔的土地上,踏踏实实地实现财富和幸福的自由,实现对家国的贡献和奉献。
掩卷的刹那,我感到——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陶朱公众多的“拥趸”之一。 谢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