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曰:大石碾,俩大轮,吱吱哇哇轧豆皮;大黄牛,咧咧嘴,想吃豆皮隔笼嘴,不吃豆皮拉不动腿;吧哧挨了一皮鞭,惊得老牛猛一窜,拉得碾盘一动颤,震得油坊一晃扇,屋顶掉土一叵篮。
小时候,老家场院外有棵大槐树,树下有一大石碾子。碾盘是一整块浑圆的大青石,厚约0.5米,直径约2米,碾盘表面被磨得镜面般光滑,深青色。碾盘中心竖着根钢管做成的轴,被磨得油光发亮。碾子也是块光滑浑圆的大青石,像碾麦子用的大石磙。将粗圆的槐木杠子截成四节,凿出榫卯套在一起做成架子,碾子便可绕着钢轴在碾盘上转了。
使用时,人或牛、马等牲口拉着,绕轴转圈,碾盘转动,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起来悠久沉重,像一曲亘古不息的歌谣。
庄稼人用碾子用得最多的是碾粮食,小麦、玉米、高粱、黄豆、黑豆……背半袋子粮食,扛着光溜发亮的碾棍,带着箩,顶着大簸箕,拿到碾子上去碾。村妇熟练地用簸箕把粮食在碾盘上铺满一圈,一手紧握碾棍推动碾子,一手拿着笤帚,不时把轧蹦到碾盘边上的粮食扫到中间。如此循环往复,粮食就在碾子的重压下慢慢变成颗粒,变成粉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粮食碾细后,村妇拿出细箩一筛,便见了雪白的面粉。深青色的碾子也随之成了雪白色,如同下了层雪。很快,村妇的眉毛、睫毛上就挂上了一层白霜。
粮食碾完了,村妇还在碾磙和碾盘上一次次抠扫着,把粘在碾子上的粮食一点点擦下来,拿回家去喂猪喂鸡。有时,还把粗糠或麸皮铺在碾盘上,再碾一回。
而今,碾子已埋没在荒草间、角落里。也许,它们作为人文历史的一种折射,传递的民俗文化内涵中那种凝重深厚的气息,将成为一曲永恒的挽歌…… 文/孔伟建 图/王世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