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米

2月初开始，我居住的社区封门了，只留一个口子，每户限制出门次数，人员进出量体温亮证件。朋友圈有些人颇有微词，认为防卫过度。

我觉得，很好。

上个月，武汉市百步亭社区举行了热闹红火的万家宴。据说该项盛事从“百家宴”发展到“千家宴”再到“万家宴”，曾入选吉尼斯世界纪录。但在中国广袤大地，直到今年，它才真正地家喻户晓了。

报道中说：“万家宴”社区百步亭确诊多例新冠肺炎，一小区55栋楼中33栋有发热病人。也是在上个月，我的小外孙女参加了舞蹈学校岁末汇报表演，那天，在一个中等剧场，二十多个舞蹈节目，晚上六点开演，下午两点全体人员集合。

隆冬季节，空调开着，密封环境，人头稠密。每个节目按十人算，就有二百多个孩子，每个孩子平均两名家长陪同，剧场里至少有六百人，楼上楼下，坐得满满当当。

舞台左侧十来平方米的化妆间更是拥挤，画脸、梳头、贴亮片、贴睫毛，化妆师的手一个一个摸过去。容不下太多人，只准小孩进，家长堵在门口等，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着宝宝的名字，场面相当混乱。

小外孙女的节目是《芭比时装秀》，排第七个。表演完，我说回家，她不肯，坚持看完所有节目。

现在想来，如果那六百人中有一个潜在病人，结果当如何？不敢想。

其实人们浑然不知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若那时候就知道危险，则现在的情形要缓和得多。

后来，虽然发病及疑似人数听起来总是增长，实质却要安全许多，因为人人都知道了危险，人人都已开始防范。尽管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

不得不说病毒是强大的，它变化多端无孔不入，而人类的防线堪称脆弱，除非他们万众一心，没有一个人松手。

令我想起一个游戏。七人为一组，其中两名戴眼罩的“盲人”、一名戴口罩的“聋哑人”、两名捆绑双手的“无手人”、两名捆绑双脚的“无腿人”。任务是合力将篮球、椅子、书包、抱枕、水桶等物件一次搬运到二十多米远的终点，路上还有水塘、桥梁等障碍。先抵达为胜。

看他们怎么完成？身高力壮的扮“盲人”，背着“无腿人”走，“无腿人”与“聋哑人”负责拿所有东西，肩扛手抱，“无手人”统筹、联络、引路、鼓劲。

顺利完成的小组，旁人看起来一点也不难；失败的，不仅仅是晚到达终点的问题，简直落花流水，“无腿人”掉水塘了，“聋哑人”情急之下喊出声了，球滚开了……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链条就崩断了。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正像眼下惴惴不安的我们。

凡是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有先进与落后、勇敢与怯懦。面对疫情我们才知道左中右没有区别，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没有一个人可以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