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新

每日开车上下班，在一路口等红灯时，总会看到不远处一栋老楼的墙上，长满了爬山虎，一墙碧绿，生机盎然，看上去特别美，令人赏心悦目，让心境沉静下来，尤其是在燥热的夏天。

但那面“绿墙”，我从未近距离地看过，都是坐在车里远观的。上周，因为车在保养，我选择步行下班回家，然后路过了那面绿墙。

近距离一看，我差点被吓住，墙上除了有碧绿的藤蔓外，还有许多根枯死的根蔓，它们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着，犹如一条条干枯的裂纹，又如一根根瘪枯的毛细血管，乍一看，特别瘆人。

此外，墙上还挂、安、牵了多根老旧的、黑乎乎的电线、电缆，乱得很。但奇怪的是，这些从远处看，竟然一点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墙生机盎然的碧绿。

我不禁想起老家的一座山，它是我们当地海拔最高的一座山，从远处看，特别高俊秀美，也因此成为吾乡的代名词。一直以来，我也觉得它很美，是故乡的一大骄傲，直到有一天，我去上面玩，才发现山上全是乱石和黄泥，且杂草荆棘丛生，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更糟糕的是，山上还有许多白色垃圾，我失望而归，从此不再觉得它有多美了。

绿墙和吾乡的那座山，让我觉得很多事，只适合远观，而不利于近看。

何止是墙和山，人何尝不也是如此呢？我有个高中学长，我读高一时，就知道了他的大名，因为他考了一所名校，毕业后的工作很好，而且还很有才华，出了好几本诗集。

也因此，他成了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是校长和老师口中的骄傲，也是我们学习的偶像和榜样。

在他声名的影响、激励和感召下，我也发奋学习，最后考到他所在的城市，并以小学弟的身份，与他取得联系。但几次交往后，我便发现他有不少毛病，比如经常爆粗口，不太像个文质彬彬的诗人。而且，他还嗜赌，曾编出各种借口向我借钱，然而次次都是有借无还。后来，他因欠了一大笔赌资，弄得家破妻离，他偶像般的“人设”也在我心中倒塌了，但依然在高中母校耸立着。我没有在老家的公开场合说破此事，得给他留些面子。我希望他曾经的成功，能激励到更多远观他的学弟学妹们，就像故乡的那座山，我上下班路上的那面绿墙，供我远远看着，就够了。